二十三年...對不起!

圖文---susu

閒散的午后，

看著花花的陽光篩過印度紫檀的綠色枝葉，

我不禁有一點瞌睡， 沖了一杯咖啡來喝。

静江媽媽帶著微笑走進來，

有點癲跛的腳步，但是她已經習以為常，毫不在意。

我像往常一般地接過她手上的處方簽，放下熱騰騰的咖啡，

静江媽媽體貼的說..

「你喝啊...邊喝邊聊..喝玩了再拿藥嘛..!」好像在哄著小孩一樣，要我慢慢來。

說實在的，在這裡跟大家相處久了，就像是一家人的感覺，總有許多溫暖在互動中湧生。

於是我坐了下來，安靜的聽静江媽媽說話。

她說..

「你記得上次我告訴你的故事嗎?」我點點頭，我想她是說先生離她而去二十餘載的往事吧！

「年前，我先生在日本的女人來到台灣來看我。」雖然我的內心感到一絲驚訝，但是静江媽媽

的神情看起來是那麼恬靜優雅，因此我也就放心的繼續聽下去。

「因為我先生在日本因為心肌梗塞病故，她特地應我先生的托付而來。」

我很好奇她的表情，為何始終如此祥和??好像沒發生什麼事?

我喝了一口熱咖啡 ....

「她來的時候，我先向她說了聲..謝謝。所以她原本不安的表情更加流露！

她問我爲什麼而謝？我說..謝謝她照顧我先生二十三年...。於是她哭了...」

其實我聽了也好想哭。可是静江媽媽還是微笑著。

我就在想，她的眼淚一定遺留在二十三年前的許多個夜晚裡了....

我又低頭就著咖啡杯喝了一口，藉此掩飾我的心痛!!....

「然後她說先生臨走之前，右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左手則緊緊抓著我們的定情項鍊，

交代她要來台灣看我過得好不好？....所以她又說，先生始終沒有忘記過我...。」

是嗎?

静江媽媽一氣喝成的訴說整個過程，好像說著別人的故事，

但我相信一開始錐心的痛椘早已昇華了，

這個痛像煮沸了的開水，比較容易順滑入口一樣吧！

「我覺得媽媽你...真的好了不起！」

我不認為即使沸水後容易入口，沒有肚量也無法將它喝下的.....

静江媽媽澹然地望著我，雙手輕攤在桌上，

「從日本飛來台灣，基本上，我覺得她也很了不起。」

我突然聯想到一個畫面，那是一片綠葉上兩條純白色的蠶寶寶，

一隻慢慢地啃噬了綠葉的前半段，另一隻吃掉了後半段。

「我的手上握的歲月已經不多，我還要再把別人的罪過繫在心上做什麼呢？...」

「我原本也只是一個人啊！而我也一直對得起我自己啊！」

我了解了...

二十三年的對不起，是鏡花，也是水月。

静江媽媽是要告訴我，人的一生，儘管別人怎麼對不起我們，但是我們一定要對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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