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困惑的下午

從一座島飛到另一座島，從海天一氣的大片天空飛到有山有水有高樓有大廈爭位的天際，昨晚送走一起回來省親的友人後，舌頭總在嘴間辛苦扭轉的日子過去，孩子人手一大盒遊戲卡，那些過去必需付出相當乖的代價才能得到的犒賞，友人臨走時慷慨滿足了孩子，也迷惑了為母的心。

我這樣看見別人的孩子在金錢的自由支配下成長，一條凡觀光客都會去的淡水老街，抓娃娃機的店裡人手一張佰元大鈔，友人讓大、小孩子隨意換取零錢任意玩耍，錢花完了，再給，又玩完了，還給。

大人們坐在海產店內啤酒一瓶接著一瓶，桌上叫滿的熱炒任著發涼，肚皮讓黃湯伺候碗筷閒在一旁，孩子自在拿取飲料只啜了一口解渴，好大瓶擺在桌上又飛出去撒錢。孩子的媽在演藝路上正要發跡之時選擇賭上婚姻，這樣十多年過去，纖纖十指套著幾克拉鑽戒，名牌包包掛在肩上再搭上閃亮鑽錶，煙不離手酒不離口，孩子偎近身來，柔極地雙手捻汗為小二的孩子拭去正要淌下的兩滴，皮夾一抽，又是一張大鈔讓孩子繼續隨意玩樂直到累極自返。

臉上掛著笑，席間兩對夫婦吞雲吐霧間，煙酒不沾的外子與我除了努力消化桌上菜餚之外無所適事，我的孩子一直堆到跟前極小心又極渴望地問著：『媽咪，可以嗎？』沿路看上的恐龍卡要六十元，可以買嗎？

不符我家的消費習慣，我一直猶豫著給孩子肯定的答案。叮叮噹噹響在孩子口袋的零錢，方才花錢如水的uncle發給大家的整鈔孩子攢下來卻不敢花，孩子堆中我家的兩個特別像劉佬佬，突然見識到有人這樣過日子一下子如到天堂，十來歲的大孩子拉著我家兩個，抽著闊氣父母手中遞來的花花綠綠紙鈔，一會兒孩子得意如飛地回到跟前，手中晃著方才求了半天的遊戲卡，孩子的笑臉那樣迷人，六十元能夠滿足的笑容這樣容易我卻總是帶著條件給，這是一個母親的迷惑，杯盤狼藉的用酒餵飽的午餐，未酒即醉，我有些茫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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