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後陽台的晾衣架上飄著寶藍色的絲巾

清早發現太陽露臉時在小盆裡泡過洗衣精濾乾淨後就這樣飄在濕暖的晨風中

為孩子準備餐點或收拾杯盤時總會抬眼看見

那一條方方整整邊垂著鬚線的寶藍絲巾

於是有一幅關於生日的圖畫　在某一年冬季

人潮熱絡的重慶南路

我的朋友

這樣為我精心挑選　笑臉迎上

生日快樂

那毛衣自娘家衣櫃到新婚陪嫁至夫家攜帶的僅有衣裳

總是跟著我

灰色黑色方格交織的男性圓領毛衣

來自那個得穿上四五件衣服才夠禦寒的拮据歲月

純羊毛織成的毛線衣暖過友人幾次寒冬的冷月

相送的前一晚　友人還摯情地穿上它過夜

隔日將它　讓菸燒過一個小孔的毛衣

帶著友情的味道　送到我的手上

暖呼呼地

十幾二十寒暑過去

每每除舊佈新整理衣櫃時總要捧著它仔細端詳

出社會後已經不穿它的日子依然不捨與它分離

心中清楚這樣的交情

需要時　總能找到它

身邊的朋友時多時少

能夠長久保持一種交情的寥寥可數

關於那個特愛過生日的年歲收過的禮物儘管琳瑯卻少有保存

絲巾與毛衣雖不算僅有

卻是走過人生幾番更迭碩果僅存的

而那些在心上烙下特有痕跡的幾人　反而沒有可供記憶的證據

關於禮物的定義　他們已經留下太多

或者太少

只有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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