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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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過了,處暑過了,現在是白露,一個名稱十分優雅的節氣,總讓我想起柿子的紅,還有柚子的香,卻帶著淡淡的愁。

是誰悄悄訴說著秋心為愁,在晨曦之前與夕照之後,微風徐來,暗香盈袖,抽離大半暑氣,放進了少許的秋意,

秋天是什麼,比樹梢的薄葉更早知道的,是柔細的貓毛,是敏覺的心,除了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之外,更有深 邃幽遠的情緒 ,這情緒,我說是思念,醫生說是焦慮,不論傷春,或是悲秋,都屬焦慮,我與醫生曾有辯解 , 或說是澄清。

之前 ,我 不覺得有何焦慮,忽然在秋風起時,我彷彿回到某一前世身為一隻候鳥,宿命註定我接受秋風的點召 ,即日 告別北國 , 展翅南翔,萬里長征 , 是生命之必須,在面向未知的遠方之前,轉身告別熟稔的土地,離情依依。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眷戀著那裡的花木,草石,日影,月光,與星辰,乃至於土地的溫度,還有風的瑟瑟,還有水的悠悠,一如貓咪眷戀老宅還有那塊破舊的地氈, 不捨分離,所以是思念,我說。

然而熟悉的環境和慣有的生活模式所形成的溫馨氛圍 ,無可否認的是撫慰心靈的良藥,所有的異動都有著無法掌握的變數,因而 不敢分離,所以是焦慮 ,醫生這麼說。

竚立陽台 ,臨風沐日 , 雖然驕陽依舊熱情如火,卻隱隱有著道別的情意,紅豔的南洋仙丹開遍地,是喜宴送客時最後的華麗,戲劇演到最高潮,往往就宣告著落幕之預期。

昨夜西風凋碧樹,望斷天涯 ,望斷天涯路 ,而我們這裡,是天涯之涯 , 西風總會來,卻不曾凋碧樹的江南之南。

雖然如此 , 我仍然守候著,雲中誰寄錦書來,從來不會爽約的灰面鵟鷹 , 即將 遠遠出現在雲之端,天之際,投影於我盼望的眼眸。

我這樣望穿秋水的等待著,等待著我們的 國慶鳥 , 乘著西風的翅膀,年年歲歲,作為秋天的信使,帶來北方的消息。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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