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童年,幾乎可以用"流離失所"來形容,因為爸媽為了賺錢,只能將我四處託放.
我一出生是外婆從鄉下到高雄來幫媽媽坐月子,然後過沒多久,就跟著外婆回鄉下;因為那時爸爸是交通警察,上班時間不固定,媽媽為了賺錢貼補家用就在家裏作裁縫,所以並沒有多餘的精力與時間照顧我,外婆只好帶我回鄉下.
在鄉下的日子是快樂的,因為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都要下田去工作,所以我不是跟著表哥表姐在家到處玩,就是跟著大人一起下田去.
在家的時候,三合院後的那棵大芭樂樹是我們這些孩子的大玩具,果實是我們的零食,樹葉是我們的假想鈔票,在樹上睡午覺,把它當成公車玩車掌遊戲,總之不管男孩女孩都爬上爬下的,對我來說,它不只是一棵芭樂樹,它是我所有童年的回憶.
如果跟著大人們下田,就在田邊的小水溝抓蝌蚪,二十年前的溪流是清澈見底的,有時外公會摘蕃茄,小黃瓜就小水溝的水沖一沖就吃了,印象中新奇的吃法是小黃瓜沾紅糖吃.
有一句諺語說"摸蛤兼洗褲",而我有一年是穿著媽媽幫我作的蕾絲小禮服跟著表哥下水田去摸蛤蜊,媽媽想阻止都來不及了,鄉下長大的,管他身上穿的是綢緞還是補丁的衣服,想玩就"撩落去"了,哈~!
年紀漸長至須上幼稚園時,爸爸堅持要回都市的幼稚園上,所以含淚揮別我那自由無拘束的外公家;回到都市的家不能適應的是爸爸對我的要求,他說我一個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樣子,要我坐得好看,還曾在他面前練習走路要走一直線的樣子給他看,那時爸爸已經申調到外科組,上班的時間比較正常,也比較有時間管我和弟弟,所以那段時間總是期待外公坐著公車來接我和弟弟回鄉下,一到外婆家總會聞到香噴噴的飯菜香,外婆早已準備好大魚大肉在等我們了.
寒暑假的日子裏,是在鄉下跟著大人上山採荔枝,下田去收割各種農作物;平常要上學的日子裏,星期例假日是在都市由爺爺騎著腳踏車載著我和弟弟去買零食,到大統的頂樓遊樂場玩.
而如今,那棵大芭樂樹已被砍掉,原地蓋成車庫,而大統也在十年前燒掉了;歲月不饒人,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四位老人家也相繼過世了,所有的一切甜美回憶只能在夢中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