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建築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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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古老的建築物,住滿了不開燈的老弱和婦孺,有的年青壯年 者已經搬遷到新的房地產去了,拋下親人生離死別.這裡的人們很沉 默,也很低調,無非就是一些衛道人士的聚集地,有的身家富貴,有 的卻慘的要撿破爛,在每月的收管理費的支出中,就有不少逃避者, 假裝不在家,積欠許多應該是支付給收垃圾和掃樓梯的勞動者的費用 ,任憑它們如何逃避打掃和服務,晚到天邊都爆炸,這裡還是苦無歡 樂,被圍起來的籃球場和溜冰場,已經是落葉滿遍,深閨難入,人們 還是自掃門前雪,像一些有信仰的家庭,後陽台屋簷都被潑水鄙棄, 特別是開燈時的風吹草動,人們就自動發出唾棄的言語,這裡是該拆 了,若不是當初對接見了一家頗富名氣的大醫院,誰要離開這片錦繡 家園,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九十幾歲的老人仍彎著腰散步,那時, 我們的懷念才剛要開始.(微小說)

其實,我描寫的是我的家,爸媽合力買下的家,位於台北景美的鬧區,前些年有點訴訟事件發生,是營建商唯國建設公司想要跟居民討回公共用地,也就是公園綠地和籃球場的部分,先是取回使用時間的限制權,然後大家都不收訴訟書信,所以他們就得寸進尺,取得了圍起鐵牆的權力,雖然我們曾以理事委員會代表的律師取得訴訟勝利,但是對方又死纏不放,再度上訴,幾次之後,我們的公園就成了殘葉滿地的廢墟,我們的家園也就空缺一塊,永遠不能保全,這裡的人有的將巷內的房子換成商業用地,有的賣了一千多萬給仲介,有的人對社區的前景默不關心,即使有腦有權,也另外找到一間良屋,作為保障,有的人堅決不賣地,把這裡當作故鄉,而我也甘之若飴,對這裡的熱鬧環境,有了很熟悉的感情,要我離開,除非找到更好的居住地,讓自己和父母都能安養身心.

從我的小學日記裡可以看出,這個家是我們期盼多時的歸屬,我們占有一地,不再是向人租屋的蝸牛族.為了慶祝這件事,我們在電源尚未牽上之前,就等不急要搬進來,於是就真的住進來了,過幾天媽帶著戶口名簿給我們向學校報到,於是正常的上學生活就開始了,我樂觀又上進,喜歡美術,音樂,而且還是個愛玩又會讀書的孩子王,帶著附近的孩子們,一起玩木頭人,一起騎腳踏車繞過兩個隧道,一起玩溜冰抓鬼的遊戲,我過得好快樂,在這時,此地尚未開發,是個寧謐的文教區,有不少文教業來此地投資,又如文具店,畫廊,雜貨店,速食店,也不少看準了這裡的商機,環繞著此地不斷的更換租屋投資開店,終於落地深根,或者擴大資產,或轉手,或連不少住宅區的二樓也開始成了商業用地,或髮廊,或麵店,或餐館,總而言之,這邊是個做生意的珠寶盒,不少人都看中了這裡的光耀四射的錢機.

所以住在這裡長大的年輕人也一樣向錢看,到國外讀書,擔任主播,在一零一大樓工作,讀研究所,任股市的工作人員,當大倉儲的主管,作電腦工作,老師,銷售員,大家都走穩了自己的路,結婚生子,或投資,或買房,但是卻不見有孝門輩出,我們對老住宅的感情,就好像期待一個自小撫養的小孩子長大後能來探望一兩回,帶著這樣的心情不斷的回家,出門,回家,總是想要盡快回到自己的舒服鄉,因為回家是一件令人思鄉的事情,得快點實現才行,久了就會生思鄉病,但是這邊的人,都喜歡用力的關門,把別人拒於門外,不想搭起敦親睦鄰的橋樑,只有少數,我還會稱呼或點頭的鄰居,是我認為可以信任的好鄰居,如果多了些這樣的好人該有多好,那麼我們家就不會害怕被闖空門,偷走一些金飾品,或鑲金的佛具,由於沒有證據,所以都不曾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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