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激烈的年代

兒子怎麼推甄進大學，在記憶中是個零，到今年陪著女兒走過學測以及指考的過程，才總算了解教育改革下競爭之激烈。一般來說，學測考的範圍屬於概念性、不倒扣分數，題目比較容易，如果平常有準備，只要掌握住方向，大都可以用推甄或申請方式，進理想中的大學。

一開始，女兒就不打算考指考，高一時興趣讀法律，忙著參加辯論賽，校外參賽的機會，學到課堂裡教不來的演辯技巧，高二下興趣轉到探討日本文化，常常為了小日本鬼子，和老媽槓了起來，去年八月，突然改口要學設計，幾番溝通之下，才發現自己忽略了她平常喜歡胡搞瞎搞的興趣，這下子只好臨時抱佛腳，加強術科的學習，辛苦半年，四科術科成績，竟然都達到均標、前標。

顧得了東，顧不了西，術科過關，學測成績不很理想，推甄的學校沒上，申請的學校上了兩所，老媽和學校老師都認為該放棄私立，全力拼國立的複試，表格送出後，老哥打電話回來關切，卻告訴老妹為什麼不填私立，在設計領域裡能得到業界認同，大都是私立的，反省之下，不應再讓女兒重蹈一元化教育的窠臼，承認自己的看法錯誤，繼續拼指考。

今年是教改第一屆的白老鼠準備上大學，在多元學習模式下成長的孩子，要他們乖乖聽父母的意見，門都沒有。多年來，已經習慣用魚與熊掌只能選其一的方法來引導，因此告訴孩子，與其花費時間與精力準備複試評審的作品，加上實作評量，這些都不是在短時間內能有很好的指導，人生不要打沒有把握的戰，該評估自己勝算有多少，總算孩子甘願選擇拼指考，最後以學習總要經歷這一關，來自我安慰。 指考的難度比起學測來，高出許多，三年的課程必須統整起來，能夠融會貫通才最重要，加上指考要倒扣計分，孩子觀念不是很清楚，分數會倒扣得很厲害。學校方面很盡責，將各種版本彙整後，印了許多講義給學生，密集性的兩週一次月考、模擬考交替著，這時孩子的壓力與挫折開始出現，女生們最喜歡買甜點、飲料等來抗壓，傍晚時與同學一同打羽毛球，成為這一段黑暗時期的甜蜜時光。 從老大的成長過程，學到一個教訓：孩子緊握在手，發展空間被封閉；全然放開，要收回來就不容易；如何握得恰當，取決於期許與快樂指數之間，對於老二也只好在半鬆半緊之間拿捏著。

父母的期許與孩子的快樂，就像是一個天平，會隨著孩子不同的階段，在兩邊擺盪著，為人父母者總是希望能及早發現孩子的性向，培養出卓越的能力，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父母的期望常常不是孩子所樂意的，矛盾因此產生，走過老大的叛逆期，對於老二的成長過程，就不敢太主觀的約束孩子，因此抱持著快樂是一切的基礎，尊重孩子的想法與決定。但是不替孩子操心，是假的！好逸惡勞是人的天性，看著孩子浪費時間，得過且過的學習態度，心裡是著急得不得了，但在管教上，還是只能秉持著無為的尺度，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找出孩子想要的東西，當作前進的胡蘿蔔。 模擬考是個震撼教育，每個科目只有八十分鐘的作答時間，要全部做完，並且能夠不被倒扣成零分，必須做好取捨判斷的訓練，做過幾次模擬測試，孩子知道中部聯招最困難，北部的試題也很難，分數排比之後，發現成績落後許多，回家說一些洩氣的話，也把自己的標準一再降低，老媽只好一旁猛安撫，另外心中自我安慰，還好孩子不是追求完美的性格。 每逢星期一，從叫醒孩子到出門，大人、小孩全陷在痛苦的掙扎中，孩子忘掉自己搭校車上學的日子，也忘掉國小、初中拿全勤獎時的豪氣，模擬考成績是進步了，孩子也失去快樂，做母親的不知道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只能從勞動中釋放自己的不安。 畢業典禮結束，孩子希望在家裡複習功課，這個從小就不肯被管的女兒，在最後衝刺時刻，竟然答應作息全聽老媽的，二十五天短暫又漫長的日子！ 自己心中衡量：五個科目能夠多拉一些分數的，只有英文，這就像考中文的閱讀測驗一樣，命題層次一般多是應用方面，只要看得懂文章與題意，就知道如何寫了。學校所用的4000字與4500~7000字的辭彙，要背已經來不及，這時只有多看、多練習了，因此每天要求孩子寫兩回模擬試題，再把不會的單字寫在字卡上背起來，剛開始，發現孩子閱讀都用猜的，只能暗暗著急，專心當個陪書僮，這段時間孩子特別喜歡母親的關懷，不久心開始定下來，閱讀能力加強了，尋找關鍵字的速度增快許多，雖然不認識的單字依然很多，但是勤做筆記，收穫不少，也發現許多單字會一再重複出現，對英文就越來越有信心。 老哥這段時間也在家裡寫論文，早晚騎著腳踏車逛大街小巷去，老妹要當跟屁蟲卻不能如願，每天進度被盯得死死的，好不容易告一個段落，騎車逛誠品、漫畫店去，雀躍的樣子就像監獄犯人被放風一樣。 讀不完的書，寫不完的試卷，日子在倒數計時中過去，捱過十幾天的日子，孩子失去耐心，又開始拖拖拉拉，一邊寫著，一邊不停揍著豬椅墊，老哥和我都有共識，該是放風的時刻了。 最後幾天，自己也按柰不住，開始看起電視，兩人一起看蜘蛛人、滔天巨浪等影片，討論北極熊的命運，心想有女兒陪伴的日子真好！ 重要的三科在第一天考完，孩子考完英文甚是高興，慶幸那幾天陪老媽看電視，被一句賣汽車的廣告台詞所感動，汽車廣告如是說：「小時候想趕快長大，不被人管，長大後，卻不想管人。」正好在作文裡應用上，其實也是孩子的心情。 指考終於結束，孩子高興的說今後再也不用碰sin、cos了，參考書、講義通通送給表妹，還一直嚷著考試是否遠離，怎麼沒有那份真實感，我則是有了真正退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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